【KQ】《贪恋》(7)
7.闹剧
黑色轿车开往城郊的别墅，那里是闻劭暂时落脚的地方。月亮缓慢地爬上天边，给地上川流不息的车流浮上一层微光。
与此同时，江停坐在雅致园一区B栋701号的房间中，发送传递吴吞传的指令。那是一场常规的交易，他已经帮忙联络过很多次了，并没有什么新的信息。
这老毒枭虽然指望他与黑桃K抗衡，却并没有给他完全的信任，很多组织内部的事情他都没有权限参与。
从江停通过吴吞接触这张毒网以来，他已经暗中收集了不少证据，对公安队伍中被渗透的人也有了自己的怀疑和猜测，只是这还远远不够。如果不能一击致命，提早的行动只会暴露自己真实的目的，后续的抓捕将会难上加难。
已经入夜了，喧闹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，虫鸣声清晰可闻，空荡荡的房间中，每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。
江停轻手轻脚地清理掉房间中自己留下的指纹和痕迹，闪身下楼。他没有注意到的是，楼下的小路上，一个穿着普通T恤长裤的青年男子，插着耳机散步走过，随后他闪入楼房背后的阴影中编辑起消息。
“老板，红心Q刚刚走了。”
手下的消息发送过来时，闻劭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晚餐。他叠好餐巾放在一旁，起身离开餐桌，沉默地走向书房。
他知道江停去了他置办的房间，可是却是在帮吴吞做事。以江停的判断力，不可能不知道他与吴吞势同水火的关系，相助一方就等同于打压另一方。可是江停还是选择投靠吴吞，而非自己，这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闻劭的神经。
那陈年淤积在他心头的往事又重现在他脑海。十八年前，死寂的山洞中垂落下来的缆绳，仿佛又落在了闻劭的眼前。
如果当时不推开江停，他现在会不会做出相反的选择？但是过去无法改变，犯过的错误永远无法得到原谅。他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年幼的自己推开小江停，夺过绳索。
不！！不要！！!
他只恨不得当时的自己去死。
闻劭烦躁地在客厅来回踱步，他罕有如此失态的时候。终于，他忍无可忍抓起电话，拨给金杰。
“你去江停待过的福利院，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，一定要有男朋友的，然后把他们丢到山里去。”随即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，似乎终于疏解了什么郁结，“具体的过程，我一步步告诉你。”
电话那头的金杰一口答应下来。挂断电话后，他不禁莫名其妙地挑起一边眉梢，实在想不通自家老板刚刚还心情很好，怎么突然就戾气这么重，要杀童男童女祭天了？
闻劭挂断电话，坐回沙发中，将长期练琴而带有薄茧的左手指尖扣在膝盖上，轻轻敲击。他已经开始构思要怎么演出这场盛大的戏剧，献给他的红皇后。
他要一步步引导着那对孩子，被困险境，艰难求生，而后在希望来临时做出抉择。
只是这次，他要让江停杀死自己。
这是对于背叛的惩罚，是他应得的。
从此，一对对年轻的生命被埋葬在深山之中。那低沉温和的声音，带着莫名的蛊惑，一次次通过手机电波传到惊恐绝望的女孩耳中，“杀了他，就给你自由。是他背叛了你，杀了他。”
七月的审判逐渐成为了闻劭的心魔，他每年都要让手下一层层搜寻合适的女孩。他再也不能满足于福利院的一个普通女孩，戏剧的主角，理应极尽完美。
他知道江停肩窝处的红痣，那是他当年照顾虚弱的小江停时看到的。那红痣生在隐秘的位置，别人一般轻易不会发现，那是闻劭的一点私心，是他对江停了解至深的象征。
女孩有千千万万，肩窝有痣的也有不少。这一点红心成了链接她们的纽带，从此通往不归的深渊。
闻劭继续着他在恭州市局的工作，混得风生水起。两个月的实习期过后，他成功转正，留在了缉毒口成为了一名一线刑警。
时间又过去一个多月，炎炎盛夏已经悄然离去，秋季给城市笼罩上一层萧索的气息，柳树的枝头转黄，金色的叶子簌簌落了一地。闻劭准时准点地上班签到，刚做到自己的位置上，突然一个秘书疾步走到他面前，请他过去局长办公室一趟。
闻劭心中一时转过好多个念头，是被查出来了？不会，即便被发现他身份不干净，也不会是局长亲自出面调查。他一个底层小刑警，怎么劳驾局长跨了这么多级试探他？那会是什么事情，能让局长请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呢？
闻劭面上丝毫不显，抬头对上秘书的视线，露出适当惊讶的表情，“岳局找我？”
秘书点点头也不答话，回身为他带路。闻劭毫不怯场，抬腿就跟上了秘书，走向局长的办公室。
岳广平坐在大办公桌后等着问劭的到来，年轻时常年身居一线，让他即便年近六十仍保持了极好的精神状态。长期握枪形成的枪茧横在虎口上，记录着他曾经风雨潇潇的峥嵘岁月。
闻劭走进局长办公室，规矩地立正打报告，眼角余光却在仔细剖析着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局长。同时，岳广平也在沉默地注视着他。
空间中，目光无声地交汇，碰撞出紧张的火花。随即，岳广平挥手示意秘书离开，请闻劭落座。
“小闻啊，时间紧急，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。组织经过慎重考虑，觉得你个人履历以及行为处事等方面非常合适，希望给你安排一份卧底任务，打入贩毒集团内部成为我方的一颗钉子，你愿意承担吗？”
问劭一愣，险些当场笑场。
他？毒贩集团？卧底？这机会简直太好了，若不是岳广平亲自说出，他都要以为是自己动用关系安排出的结果。
成为卧底时间自由度上大大提高，他可以投入更多时间在铺排运作停云上。另一方面，又可以借着卧底的关系，筛查自己手下的漏洞。这简直求之不得！
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，强压下想要翘起的嘴角，闻劭立正站好，肃穆道：“愿意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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