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KQ】《贪恋》(5)
5.停云
三年后，江停从公大毕业，而后加入恭州禁毒支队。
一路业绩斐然，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刑警，短短五年就提拔晋升成了禁毒支队的一把手。
自然，这其中不乏吴吞的助力。
江停破获的贩毒案件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，也是为吴吞除掉了一些竞争对手的运货线路。虽然有时不免伤及贩毒集团的自己人，但那也是可以舍弃的外围渠道。
再加上这几年逐渐渗透在公安内部其他人手的帮助，吴吞已经逐渐垄断了恭州一带的运毒市场。
此时，远在大洋彼岸的闻劭也已经将近而立之年。时光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痕迹，他还是一样的温文尔雅，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魅力。
一尘不染的试验室中，通风系统正在嗡嗡运转。闻劭身穿一袭白大褂，但并未系扣子，行走间衣摆随风飘起，露出里面金色纽扣的立领衬衫。
医用的口罩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，可是透明护目镜后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，已经让人不禁联想他下张半脸是怎样的英俊。
闻劭将反应的产物溶入蒸馏水中，而后用移液管抽出了极少的容量。他的眼睛微微眯起，神态极为专注认真，注视着移液管中幽蓝色的液体。
极薄的乳胶手套勾勒出他修长的五指轮廓，这样的一双手，既可以演奏出优美动人的小提琴乐章，又可以于此间淬炼出罪恶的源泉。
闻劭一边将液体缓缓推入一侧笼子中养着的小白鼠体内，一边记录下这次实验的时间，药量和过程。
只见那小鼠似乎被打开了什么开关，疯了一样的前后跳跃，两只粉色的前爪不停的刨着身下的木屑。5分钟后，那小鼠还在挣扎，只是并未断气。
闻劭护目镜后的双眼绽放出极为愉悦的光芒，终于，他可能已经离成功很近了。这一批的产物毒性下降，小鼠可以存活的时间明显加长，这极有可能就是他研究多年，梦寐以求的新药。
后续几周更为深入的动物及人体实验验证了他的想法，全新的芬太尼化合物就此诞生，而配方则仅存于他一人脑海之中。
新型分子式的问世，注定会打破中缅一带毒品生意现有的格局，将他推上这一带毒枭的第一把交椅。
夜已经很深了，万物沉睡，周围一片寂静，针落可闻。闻劭一个人坐在实验室里，端详着手中透明试剂瓶里的蓝色粉末，想着该为它取一个什么名字。
他的心里突然闪过远在万里之外的那个人，闻劭唇边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笑意。
江停，我如此爱你，就用你的名字给这新药命名吧。“停云霭霭，时雨濛濛”，就叫它停云如何？
未来每当我看到它，就会想起你。若是我能日日见它，便可日日想你了，这很好。这是独属于你我的秘密，是我对你的告白。
闻劭放下试剂瓶，突然抑制不住地想看看江停现在的样子。拿起手机拨给远在中国的手下，“你去趟恭州省局，找机会给我拍一张红心Q的照片。”
相片很快通过网络传送过来，风采飞扬的江支队长，单手提着制服外套搭在肩上，大步走下警局的台阶。
照片拍的角度有些偏，只能看到江停的侧脸，可那双眼睛中的光芒还是横跨万里撞进了闻劭的眼睛。
那是和他们幼年初见时一样的锋芒。
这一刻，闻劭心中贪恋的形象，终于和眼前的照片重合。那才是真正的江停，他在发自内心的快乐。
闻劭微低下头，单手按压着眉心，他终于意识到，他们或许注定不是同路的人。也终于相信了江停是真的不喜欢他，乃至于厌恶他。
性情至刚至烈的人就是这样，一旦爱恶翻转，极致的爱就会转化为无尽的恨，便是几头牛也拉不回来。
但那又如何，这才是他爱的人。闻劭伸展开自己的两条长腿，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坐姿。皇后终归会回到国王身边的，追求一个人嘛，总是会经历些困难的。
时间又过去几个月，闻劭费尽心力疏通了中缅一带的运毒线路，开始将停云引入市场。而在中国的江停，也借由吴吞的示意，开始追查停云的走向。
一次缉毒行动的庆功宴上，那是江停和严峫的第二次见面。黑桃K的电话远隔重洋打来，江停的耳边是那依旧温柔低沉的声音，可是一字一句都让他不寒而栗。
“我跟你说过的新药，我研究出来了。”
“我马上就要回国了，我很想你。”
“我在你单位附近给你买了套房子，那里很安全。地址稍后发你，你平时方便的话可以过去歇脚。”
江停在窗户的倒影中目送着严峫离他愈行愈远，回到属于他们的，正常的世界。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答到，“好”。
江停漠然挂断电话，垂下眼睫看着手机上新收到的地址。他想，如果注定逃离不了这深渊，就拉着他同归于尽，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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